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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组第1题】遁(章琢越)

作者:木溪12 投稿时间:2018-11-15 20:33:51

章琢越

勾拳,闪腿,三侧翻,——东西向虎狼,南北定乾坤,中心则震混沌之气。拳扫鞋落。

大风起兮,云飞扬。

武者面无表情。“天地间正气杂。习武者,揉气则内虚。以刚混柔,为下策。”

他倏自一跃,四方尘起,烟尘似攀附浑气,直扫得树干一颤,颤动处叶击大地。“谬哉!”大叹一声,身影随即轻盈落地。

武者径直步入不远木桩处,兀自端起一盏茶,小抿后轻啐一口,神色不起丝毫波澜。

身后的脚步声稍而踟蹰,缓踱数步后定住。

冗长而紧裹天地混融污浊与纯色的安静。

“倘若我偏要以刚压柔呢?”女声悠悠,“小女子素来不识天高地厚,若有师傅半身功夫却也心满意足了。况且我自知罪孽深重,洗不净了,内虚不足为虑。”她半凝了眸子,微垂头直愣愣地盯着挣扎在地的落叶,眼里是深不见底的浓稠悲哀。

这叶,这尘,狼狈如众生。

武者不语。茶气凝滞地缠绕,消融,一股涩涩的草木的味道。“太苦。”也不知说的是茶还是别的,他目不斜视地径自离开。背影沉淀在静默的呼啸中。

空空。

 

我无至亲之人,无半身银两,这江湖忒大了些,活得倒也不容易。

女若貌美,红尘间混得个半生安稳不是问题;女若才高,桃花笺这类的行当攀个佳人才女一名也倒是不难。只是我膩了这烟烟尘尘,膩了那些罪孽,腻了我惧的恐的慌的污浊之气。

那些罪孽深重的人,那些害得我罪孽深重的人,我咒他们不得好死。

休怪我无情。

 

茶气一圈一圈淡化在空气中,草木涩涩的苦味似枯萎干尸,闻了有噎泪的冲动。

“师傅,小女子拙念难灭,你若应了我,便是渡我,”她直直地盯住武者无声的后背,眼神里晃了一下难隐的坚定,“你若不应,我则不休。”一字一字,银铃般却掷地有声。

武者无言,悠悠端起热气渐散的苦茶,这草木味忒毒了些,恐怕是常人难以一气灌下。呛到自是自然。武者面无表情地一口饮下,随即轻吐沉气,换转自如。

女子定定站住,她噤声凝立,乱尘安稳流淌,她的心也随之沉压在搏动的坚毅中。

第七日了,她有耐心。

武者缓缓运气,待到沉稳无声。苦味杂糅地碎在一阵莫名的安静中。

“罪孽,自己去赎,休依这等顽功夫。”他顿了顿,“怕是回不了头,耽误了你。”

“不,倘若我能赎罪,我又何必辛辛苦苦到这儿向你求师?这世恐是无我所念,我缘何回头?我早是恨上了那些人,我恨他们贪婪,自私,让我苦痛,让我浑身污浊,恨他们纠缠,吞噬,让我每日只望求死!……
    “你不恨他们,”武者紧盯大地,“你恨你自己。”

“可我有什么办法逃避这一切?我太脏,脏到我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可这一切,还不是拜这尘世所赐?拜这命所赐?”

“习武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武者气沉丹田,束地凝立,“是‘遁’。何谓‘遁’?避也,逸也。避之,则逸之。天地根源皆为‘遁’,万物因遁而放逐,因遁而生恨,因遁而忘我。武道的精髓即在此,这传承的全部气道即在此,气沉不一定遁形,这关键,不在功夫,而在于心。”

说罢不等回答,轻步远去。没有停顿,没有回头。

 

我人生的前十六年,是父亲抚养的。说是父亲,不如说是禽兽。我从未如此惶恐过,皮肤上血色的痕迹一点一点地祭奠过去,回忆里只有尖叫,凌乱的衣服,蛮横的掌掴,——那远甚于苦茶的涩毒,那是侵蚀。

我脏极了。我原以为逃脱了父亲的掌掴,我可以自由,我可以忘掉那些猩红的痕迹,结果呢?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爱情更是毒药,不等价的扭曲爱情易玩火焚身。

整整八年我才懂得了这个道理。

我爱他,前所未有的炽热的爱。我奉献他所有,奉献他我一切的青春,我还记得他温柔的眼眸,滚烫的掌心牢牢握住我的脆弱,他说,他爱我一世。

我天真了。他不是禽兽,可当他看到我身上血色黯然的伤痕时,他恶心了。可笑!一个男人竟能用这种残忍的方式,让另一个男人因此憎恶所爱之人。

那天我笑了。笑得特别开心。因为我也被恶心到了。他鄙夷的目光雕刻在我的脑海里,我的确脏,脏到我自己都想吐,想对着镜子狠狠甩里面的女人几巴掌,告诉她,你真恶心。

·我逃离了周围的一切。一切苍白的爱,一切斑斑驳驳的不堪 ,一切...狰狞与畸形矫揉的残忍。我跌跌撞撞,我来到了不同的地方,试图遗忘,试图原谅自己,试图洗净我的污浊。听说佛有遁入空门,我亦想遁入空心。

怎么勘破?怎么放下?怎么自在?就如同一丝一丝的毒液缓缓渗透进肌肤,慢慢腐蚀掉所有的肉体,只剩下黑色氧化了的脆骨,轻轻一吹,即可无声无息地断裂。是驱逐吗?用最毒的血液攻毒,却会是纸醉金迷。用刚性?正气相冲?用一身浩瀚,青龙白虎咄咄以攻?我颠颠簸簸寻到他,寻到这个可以传授我武术以克阴柔污气的人。我希望....我可以忘了曾经,可以...

茶气热腾腾地直冲,女子略皱眉,苍白的涩味粘稠地浮荡呜呜呜我

·我逃离了周围的一切。一切苍白的爱,一切斑斑驳驳的不堪 ,一切...狰狞与畸形矫揉的残忍。我跌跌撞撞,我来到了不同的地方,试图遗忘,试图原谅自己,试图洗净我的污浊。听说佛有遁入空门,我亦想遁入空心。

怎么勘破?怎么放下?怎么自在?就如同一丝一丝的毒液缓缓渗透进肌肤,慢慢腐蚀掉所有的肉体,只剩下黑色氧化了的脆骨,轻轻一吹,即可无声无息地断裂。是驱逐吗?用最毒的血液攻毒,却会是纸醉金迷。用刚性?正气相冲?用一身浩瀚,青龙白虎咄咄以攻?我颠颠簸簸寻到他,寻到这个可以传授我

茶气热腾腾        我逃离了周围的一切。一切苍白的爱,一切斑斑驳驳的不堪 ,一切...狰狞与畸形矫揉的残忍。我跌跌撞撞,我来到了不同的地方,试图遗忘,试图原谅自己,试图洗净我的污浊。听说佛有遁入空门,我亦想遁入空心。

怎么勘破?怎么放下?怎么自在?就如同一丝一丝的毒液缓缓渗透进肌肤,慢慢腐蚀掉所有的肉体,只剩下黑色氧化了的脆骨,轻轻一吹,即可无声无息地断裂。是驱逐吗?用最毒的血液攻毒,却会是纸醉金迷。用刚性?正气相冲?用一身浩瀚,青龙白虎咄咄以攻?我颠颠簸簸寻到他,寻到这个可以传授我武术以克阴柔污气的人。我希望....我可以忘了曾经,可以...真的干净。

 

茶气热腾腾地直冲,女子略皱眉,苍白的涩味粘稠地浮荡在大地上方。

“我尝试过很多次了,”她微抿了抿双唇,那儿浸满了无奈的滋味,“我可能是做不到。我始终逃不过过去梦靥的偷袭,尤其是在夜晚,那么漆黑的夜晚,所有的痛苦一并狠狠击来,我真的逃不掉啊。师傅,小女子区区俗人,你说的‘遁’,我当真收不了。”第一句。

漫长而煞人的寂静统统咀嚼着这片空气。

没有回答。武者自顾自慢慢啐了几口苦茶的残渣。

她愣了愣。“师傅,人性的根源到底是什么?武道,茶道,生存之道,难道是区区一‘遁’真可抵过的?就像你现在喝的苦茶,那味甚是难忍,你喝这茶是为深谙人世,还是为了逃避人世?我不懂这些,可是这些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祖宗信得过,世世代代信得过,他们不循此理,他们自过自的,有怨有悔。我何德何能,使得这道道精髓入我贱骨?小女子终是放不下过去,放不下深深罪孽和污垢。”第二句。

“我不懂那些罪孽的人如何心安,他们有悔过么?有挣扎么?他们,就像你手中的苦茶,呛到你的鼻息里,以毒攻心,就算历经几十载也深深积淀在体内。师傅是大师,挡得过这些,说不定还有益处,可小女子柔身弱体,不经阻挡就已气息奄奄了,落得个今日结局苟延残喘。”第三句。

女子顿了顿,几步远的背影依旧默不作声,她微张了张口,又将剩下的话咽回肚里。

茶气淡淡地迂回,女子素来不喜这等苦涩,可今日细细在这煞人安静中嗅了嗅,却有几分….莫名的香。这般干涩而纯净。

待这草木的余味弥散至殆尽,武者一言不发地径直远去。

散乱的尘气迟缓地匍匐在大地,有点像….余孽?

 

我在寻找。

这人生,无论是茶道,武道,还是生存,都铺满了捉摸不定的惶恐。

渊渊几千年的文化,一层一层脉络相连,可那是传统,仅仅是传统。传统,从不代表人的实践。

沾满罪孽的手,鄙夷不屑的眸,那是传统与现实最大的桎梏。可我无能,我没有大的期盼,没有大的魄力,去挑战,或去遁入他方。

茶苦极了,我喝不下。

….要去怎么悟出这些?传统,人生,它们源起于无形,却又在浩浩叠叠的历史中束缚,捆绑了肉身。遁究竟是什么?勘破这一切,然后无欲无求?倘若我不去念想这些,它还会缠绕着我吗?

 

“嘶——”叶扫灰土,轻拳所到之处煞风惊起。

连蹬腿,扫拳,临风侧击,树干倏然撼动,混气上下浮沉,几下连击拳,衣袂处气流通透。待未气沉,双脚即轻盈落地,尘埃惊动于四周顿起。

“来了?”武者平淡地吐出二字,背影后是窸窸窣窣女子衣摆随风摇曳的声音。

她定直注视后背。第一次武者先起话,她说不清是意外还是些许的紧张。

“师傅,你相信命数吗?”

武者不紧不慢地端起热茶,“信,即不信。”字字铿锵。

“那我”女子未说完,武者猛地直灌苦茶,她可以看见他紧紧绷住的背部微微颤着。

一定很难下咽。

女子顿住,静静地盯着他。武者微垂下头,再是背部渐而舒缓的放松,他深深换转几口气,吐,纳,转眼空气中混杂着较为浓稠的草木涩味。

女子亦小心翼翼地深吸几口苦味,那是枯萎而挣扎着的生命的感觉,这般绞揉于心,仿佛是无尽的隔着千山万水几个年代的呐喊,一阵苦味的侵袭后是慢慢缓下的呻吟,垂落的沧桑洒满了整地尘埃,它们早已不起,女子调稳了呼吸,一种飞蛾扑火的感觉。

“难受吗?”武者轻描淡写地问。

“勉强。”

“什么感觉?”

“苦。痛。感觉是有人剥离了自己。”

“还觉得罪孽深重?”

“不。那一瞬间我记不清任何人的脸。包括我自己。”

武者轻身一跃,连续侧蹬几下近处的树桩,灰猛地扬起,又轻轻地、似乎悠然自得地落下。

“现在呢?”

“感觉变淡了。”

武者大笑几声,这多日竟是女子第一次听见他大笑。笑声里有一种她终生触及不了的流逝感。

她静静地垂着头听着这缓缓回荡的笑声。她不知晓含义,可她仿佛感受到了什么。

待余音寂寥,女子抬首,却已是人空。

久久后是淡而迂回不散的香气。

 

我恍惚极了。

但又夹杂着一点点的真实,是那么清晰仔细的真实。

就好像….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许久未相识的感觉了,从最初的记忆开始便只有混杂的浑浊感,一直延续至今,反而在漫长的苦痛中莫名变淡了。

茶真的苦,气味涩得难受,就如曾经那些不堪的东西日复一日折磨我。可几番折磨之后反而会有一中爆发殆尽的错觉,我失措了,那是什么?

我不懂武道,可我能感受到那个大师气沉丹田的静气,如此安宁,却又一直悄然积蓄着什么,可能是天地间我触及不了的力量,可能是生命。我亦不懂茶道,红尘这么乱,胭脂高楼中哪会有这等苦味至品?可是这等苦味却那么深刻地积压着,仿佛毒气在腹腔中积蓄着某种爆发。

这“遁”,这无言的积蓄,是所谓的勘破么?

 

“我来了。”女声悠悠。

不远处的背影依旧无声地伫立,即便隔数步之遥,却依旧能感受到隐隐的扑面而来的气势。

武者凝神。

“天地间本无至善至恶。你悔的罪孽,不过是自身的枷锁。命数如此,信或不信都如此。就此随它。”第一句。

“中华几千年的文化,代代相传,单言武道,至我这代就已是残香断竹了。世间正气易聚,亦易散,武者,聚的是气,散的是形,其精髓不过区区‘遁’字,可惜了不起的人过多,一路一路反污浊了这等精气。”第二句。

“茶亦是武,武亦是世,世即是茶。悠悠相连,生生不息。洗净罪过本就属罪过一种,你品了,苦了,忘我了,便是渡了。何必感怀。”第三句。

女子浅浅地勾起嘴角,眸子里浓稠的悲伤殊不知何时竟已一点一点化开,化在满地尘埃里。

“还想拜师么?”

“小女子狂妄了。”

武者轻勾拳,小跃三步,侧转,连续猛蹬了几回枯木枝干,再是连转几身,侧翻,快扫直拳,“嗖——”林叶飞起。

遂是大笑,渐远。

“多谢师傅了。”女声如银铃。

尘埃迟滞地盘旋在低低的大地上方,几团几团又无力地在气流中坠入枯叶。

女子定定地立于原地。一片空寂。

不知哪处武者浑厚的声音遥遥地传来,怕是余音。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作者姓名:章琢越

学校:浙江省衢州第二中学

年级:高二

班级:1

 

 

活动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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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时间:2018-09-01

结束时间:2018-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