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满人间，芬香永存

情满人间，芬香永存

                                                                                                              章 可 怡

深秋的寒风，送来了那股浓郁的麻糍香。 “哇，有麻糍？外婆？”“嗯，今天重阳节，你忘了？”

是呀，每逢这个时候， 天刚蒙蒙亮，外婆家的大杂院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因为全村只有一个石臼在外婆家的小杂院）“咚、咚、咚”打麻糍的声音就响成了一片。 其实前一天各家各户就忙碌开了，泡糯米，豇豆，红豆，炒芝麻……第二天把泡好的糯米沥干，再装进木桶里，架在锅里慢慢蒸熟，待到它颗颗饱满，粒粒晶莹时，倒入一个巨大的石臼。然后在石臼旁边放好一条凳子，凳子上放了一盆凉白开。一切准备就绪了，就等糯米饭了。“来了，来了，让开让开”外公抱着热气腾腾的木桶箭飞一样地出来，周围谈笑的人们快迅速地让出一条路，一霎那，外公已冲到石臼前，麻利的把米饭倒进了石臼，整个院子热气腾腾，满园散发着糯米饭的阵阵清香。只见一个举锤子的壮汉叔叔高高扬起锤子（锤子柄是由木头做的，头由石头做的），两脚分开站，一只脚在前，一只脚迈后，微蹲下身，两只蒲扇大手有力地把握着棒槌。“嘿！”在锤子砸下石臼的一瞬间,他总会大叫一声，似乎是要把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起。“咚”一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打进了石臼，白白的糯米顿时紧紧地挨到一起，表面形成了一个扁平光洁的圆形平面。外公快速伸手往凉白开一蘸，利用壮汉叔叔举起锤子砸下去的间隙，往石臼里潵水，并手脚麻利地将边缘的糯米往里按压归拢，做成一个圆形的“小毡包”。但是这个动作必须配合得相当默契，小心谨慎，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受伤。我在一旁看得按捺不住，走到那位喘着粗气，大汗淋淋的叔叔面前：“叔叔，您能让我试试吗？”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他轻轻颔首，嘴角荡起浅浅的笑容。一脸狐疑地看着我，那目光，轻蔑得叫人不舒服，“那好吧，这个给你。”说着，把那个打麻糍的锤子递过来，我漫不经心的单手接过，突然，我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一拉，打了个趔趄。“原来这玩意儿这么重啊！”我颤颤巍巍支起身子，用尽全部力气提起，面颊蒙上了圈圈荡漾着的红晕。再向着那团被打得软软的麻糍用力锤下，汗水沿着发丝滴落，在水泥上迸溅开，留下点点斑迹。当我想再次提起锤子时却发现它居然被麻糍粘住了。凭我的力气根本拔不开，现在我终于知道那位叔叔为什么只会如此轻蔑我。无奈默默退下，还是静静得做个“观众”比较好。几十锤以后，那两三升颗粒分明的糯米就变成比面团更白嫩厚实的糯米团，捧起来，软软的，黏黏的，热乎乎的。

此时厨房里的女人们也正赶着捣豇豆泥，磨芝麻粉，浓香四溢开来，浓郁得连空气也盛不住，专往人的鼻子里钻。闻香的孩子们，早已虎视眈眈，趁大人们不注意，手指往馅里一蘸，一吮，一溜烟跑开了。等女人们回过神来，发现馅里一个一个小手指，“哎，一帮贪吃鬼”女人们念叨着，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大约半小时后，被打好的麻糍轻如羽，白似雪，软若绵，装进了脸盆里。接下来该女人们上场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女人们将它放在撒了面粉的木板上抹平，然后用娴熟的灵巧的双手，铺上芝麻馅，红豆馅，裹成圆柱形，切成方形……装进篮子里，水桶里，筛子里……

儿时贪吃，早馋绿了眼的我没等麻糍凉下来，就扑上去抓起来就吃，无一例外都被烫得两手不停翻倒着麻糍，却舍不得放下，嗷嗷叫着烫。那副猴急的馋样惹得邻居发笑，却又把外婆心疼得拿下手中的麻糍，捧着我的手直呼呼，连连叫着：“慢点吃，慢点吃。”于是我便眯着眼高兴地笑。

中饭过后，各家各户又忙着送麻糍给远方的亲人。外婆也不例外，匆忙吃了一点麻糍，外婆外公挑着麻糍，赶了5里山路，挤上客车，送麻糍给舅公及其他的亲人……

那样的日子呵，秋风里盛着那样浓郁的麻糍香，荡漾着我那样快活的笑我闭上眼，听着耳畔熟悉的“咚、咚、咚”声，又一年麻糍飘香季。

“这是太婆托人带来的，多吃点！”“嗯！”

如今，外婆已经离开曾经住过的大杂院多年，但传统的“又见麻糍处处忙”的重阳景象还在继续。亲人们的那份情一直在分享，一直在传播，一直在延续……

作者姓名：章可怡

学校：浙江省新昌中学

年级：高一

班级：6班

指导老师：求旭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