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组 1 《余味》 缪涵诺
余味
渺远的记忆中,像是年的味道盼望了很久、停留了很久,灯光透过红纸糊着的灯笼争先恐后的交错在一起,光影斑驳,撒向我的瞳孔,充斥着耳膜的是喧闹的鞭炮的轰鸣,如潮水般永不停息,在俱寂沉默的夜里炸开新一年的狂欢礼。 家里总是早早的在年前几个星期就开始陆陆续续的采购年货,在街边小摊、在有些陈旧的杂货店里买回属于每年春节的记忆里的必需品,像是坚持着一直以来的传统一般。红底金边带着繁复错杂的花纹的“福”字,标准大小的等待被书写上的红色对联,几盏玲珑滚圆的灯笼,为中国结所准备的红色粗线和流苏,冲天炮······我能够找到所有我概念中的年应该具有的那些泛着传统气息的小玩意。
几根红色粗线、一双奶奶带着老茧却灵活的手也许是对小时候的我来说最为神奇、惊叹的组合。兴许是上世纪的传统已在奶奶的灵魂中根深蒂固,她的年,缺了中国结是万万不行的。奶奶总是极为娴熟的将粗线固定,仿佛在编小孩子头上的辫子,有条不紊的将它们缠绕在一起,一根交错着一根,在边角处绕出点睛的小圆圈,用胶水固定。我坐在床沿,目不转睛的盯着奶奶忙碌却有序的手时像是一部连贯的影片,一点一点的形成它最后惊艳的样貌。
在被添加上金黄色的流苏之后,我便庆幸自己能够在电视之外真实的体会到中国结所富有的独特的图案美和年的韵味。说不出来这些线条到底是被赋予了什么,能够在如此这般的组合之后,形成这样令人看了就充满归属感和幸福感的形状。它仿佛就是年的化身、文化习惯的灵魂,象征着我们的整个民族,象征着两千年来的传统。
奶奶总是得意的将她的中国结挂在门上爷爷书写的遒劲有力的对联的正中间,感叹着这是天造地设、应了节气,而爷爷对于年的热情也总是来源于能够亲自写上一副对联。爷爷的书法并没有多么的标准漂亮、值得鉴赏,也不像被逼近兴趣班的我所接触的书法一样,但却是令我们一家百看不厌、饱含情感的另一种意义上的书法。
爷爷对待自己的对联总是极为认真。红纸、墨砚、毛笔整齐地摆开在檀木做成的年代久远的书桌上,戴上他的老花镜,严肃庄重的提起笔,轻触墨,缓慢的写上他内心深处的转承启合。“对联啊,最重要的就是对仗要工整,平仄要押韵,要写出我们年的味道,更要表达出我们真实的心愿”,似是教导我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孩以后来继承他每年书写对联的任务一般。“灯火迎春来,爆竹送春归”、“高居宝地财兴旺,福照家门富生辉”······端详着门上的亲笔的对联,爷爷才会久违的扬起嘴角。
就这样迎着门外喧嚣的鞭炮,感受着年的味道,仿佛将中国自古以来的年的余味统统笼络了下来一样令我安心。这是为传统所造,为文化所造,蕴含在心的文化之根,细细咀嚼,依稀能够看到以往灯市喧闹、爆竹喧嚣的场景。 而我依旧想将这余味折叠保存进心,在纷杂的城市中独自品味。 缪涵诺 浙江省舟山中学 高二九班